1997年,日本友人青山庆示,将亡父青山杉雨收藏的包括《酒账》中间段在内的8件敦煌写卷捐赠给敦煌研究院。但大量藏经洞流失海外的文物,实体回归难度依然非常大,而目前我们能做的、最有效的方式是先实现“数字化回归”。
2015年,流失法国的4000多件敦煌遗书以数字化形式首次“回归”敦煌,其中就包括《酒账》尾段的高清电子版。比起全部的敦煌遗书,此次“回归”的数量虽然有限,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至少开了一个好头,为未来更多藏经洞文物“回归”,提供了可参考和借鉴的“范本”。
流失英国的敦煌藏经洞《金刚经》。图为在中国展出的复制品。郭海鹏 摄
中新社记者:在数字化技术发展和全球化趋势下,敦煌藏经洞如何通过数字化技术彰显其历史文化价值?
赵晓星:基于敦煌研究院三十多年的数字化工作积淀,加之不断深化的国际交流与合作,可以通过最先进的数字化手段,为流失海外的敦煌藏经洞文物建立完整历史信息的“数字化档案”,并上线服务于敦煌学研究者和敦煌文化爱好者。
比如,2022年发布上线的“敦煌遗书数据库”,提供了685件具有代表性的敦煌文献。在数据库中,可以看到敦煌文献的高清原貌,还有文献的基本信息。最重要的是,研究者可以通过全文录文去检索文献,同时也实现了图文对照浏览。
如果有一天,能把所有流失海外的敦煌遗书信息都收录进来,那么全世界从事敦煌学研究的学者都会“离不开它”。当我们有能力提供最充分和完整的敦煌学研究资料,中国才能真正掌握敦煌学研究的话语权和主导权。
而最受年轻人喜爱的是,今年4月上线的“数字藏经洞”,以4K影视级画质、中国风现代工笔画美术场景与交互模式,让公众“穿越”晚唐、北宋、清末等历史时期,亲身“参与”到藏经洞的厚重历史之中,在关键场景变幻中“见证”历史,直观感受和了解敦煌文化的价值与魅力。
“数字藏经洞”是首次在虚拟世界毫米级高精度复现敦煌藏经洞,让海内外的藏经洞出土文物以新的方式重聚、重塑、重现、重生,公众在互动体验中加深对文物的了解、更引起探究历史的兴趣。在“数字藏经洞”中,被“分离”百余年的《酒账》通过电子拼接方式,获得了数字意义上的“完整”。
赵晓星在法国国家图书馆查阅敦煌资料。受访者供图
中新社记者:敦煌藏经洞及其出土文物,如何牵引东西方民众的差异化“共鸣”?
赵晓星:经过百余年发展,以敦煌藏经洞出土文物为主要研究资料的“国际显学”敦煌学,已由过去“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的困境,形成“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的研究局面,随着石窟考古和文物保护等学科的加入,近年多领域层出不穷的研究成果被推出,中国敦煌学研究已拥有一定国际话语权和主导权。
藏经洞出土的6万多件文献中,汉文文献除近九成佛教文献外,其他文献内容包罗万象,涉及古代政治、经济、军事、地理、社会、民族、语言、文学、美术、音乐、舞蹈、天文、历法、数学、医学、体育等方方面面。
经过多年对藏经洞出土文献的研究发现,中国曾在不少领域“独领风骚”数百年。比如“全世界第一部印本书籍”“全世界最古老的星图”“中国第一部国家药典”等,都是唐代科技文化领先于全世界的实物证据。
敦煌学又常被称为“冷门绝学”,可见它的普及程度仍然不够。别说一般读者,哪怕是研究人员读敦煌文献,也不是那么容易。若用大众易于接受的方式去普及敦煌文化,这对研究者有较高要求,既要能释读敦煌文献、敦煌石窟,也要契合当下的生活,只有用更多现代文化的理念对古人生活进行“翻译”,才能获得当今大众的“共鸣”。
2019年4月,90余幅敦煌莫高窟藏经洞流失海外书画文物复制品在兰州西北师范大学展出吸引民众。杨艳敏 摄
下一篇: “天下第一简”,如何架起中外交流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