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艺林清音——邵大箴、水天中绘画作品展” 在北京绥风艺术馆举办,引来京城美术界名家济济一堂。其中,邵大箴水墨画作品38幅、水天中油画作品29幅,集中反映了两位学者闲暇之余进行绘画创作实践的基本面貌。这些作品融学术积累、文化修养和绘画基础于一体,让平时看惯了两位理论界前辈文章的普通观众和艺术家们感到别开生面。中国美术家名誉主席靳尚谊赞叹,这是一个很有学术价值的展览,当代美术界尤其需要学养深厚、目光敏锐的画家,两位先生让我们看到了超越技法层面、注重精神表达的另一种风貌。
我和水墨画
邵大箴
我从开始画水墨画到今天,也有20多年的时间了。在这之前,我是从绘画的一般原理看待水墨画的,接触多了,慢慢地对水墨的特殊性有所认识和理解。待我动笔水墨三四年之后,才说得上对水墨艺术有自己的一点体会。逐渐地,水墨进入我的生活而对它难以舍弃。20世纪90年代,每天如痴如醉,要在上面消磨一段时间,有时洋洋自得,有时灰心丧气。在我磨练水墨的过程中,书房里画册中元明清大师们的作品给我不少开导,近现代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李可染、傅抱石等人的画也使我十分敬佩。我看他们的作品时,心里暗自揣摩他们的章法和笔墨,算是一种“意临”吧!可是每当我拿起笔,从来没有想过要学习任何一位大师和他们的画法。我画的是我对山水画的认识和我生活经验中的视觉与心灵的积累。我生长在长江下游冲积洲的水乡,隔着滔滔江水便是山峦起伏的丘陵,还有崛起的圌山和山巅上的宝塔,自幼培养起我对山、水与树木的感情。住进城市之后,当有机会“游山玩水”时,我都认真地看和想,这山水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每当我动笔作画,总充满期待,但一般是心中无数。我没有预设构图,只是动笔之后一笔一笔地勾画线条时,情绪才被激起,开始全神贯注,忘我地点擦皴染,刹时间仿佛一件“杰作”即将问世。画完后细细端详,冷静审视,才感到惭愧,才感到水墨之难,画张好画绝非易事。也许正是这一次一次的喜悦与苦恼和水墨本身包含的“神秘”,使迷醉于水墨的我,从中领悟到不少生活与艺术的哲理。
中西绘画有共通的原理,假如有人问,它们之间的差异何在?撇开深奥的学理分析不说,单就中国的水墨来说,它最敏感于表达作者的心灵和情绪。水彩在这一点上与水墨有点相似,但中国水墨以书法用笔为基础的书写,更具写意性,更能表达人的灵性和精神,也更有文化的深度,这一点为水彩所不及。
这些画算是偷闲画出来的。它们篇幅较小,这固然有时间不允许作大画的原因,但坦率地说,我天性爱画小画,我觉得小画更能表现我的性情。
画一旦展出,便是大众评判的对象了。夸奖也好,批评也罢,都是对我的帮助,我会把各种意见作为对自己的鞭策,继续在水墨探索中寻找自己的乐趣。
重新学步
水天中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在我的周围总是有许多书和许多画,那些书籍、绘画与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假山池塘一起,成为我生长环境的重要部分,而胡写乱画就成为我难以排除的习性。
1951年秋天,我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被选拔去西北艺术学院学习,在不停息的“思想斗争”中被培养为新社会的美术工作者。60年来学习、工作一直与美术有关,但真正从事绘画艺术创作的机会很少。“文革”浩劫结束,我以美术史和美术评论为主业。但在观察、思考各种艺术现象时,往往未离画人路数。回首往事,我实际上是在两方面游荡。这当然有违“术业有专攻”的古训,但老去自忖,竟觉乐在其中。2010年大病,放弃写作和社会美术活动,听人说写字画画有益于病体,于是重拾画笔。这是我在绘画上的第二次学步,重新学步的动力仅在“怡情养病”,拿出来展示纯属偶然。但我真诚地希望听到朋友们的议论和批评。
对于自幼生长在西北高原的我来说,荒漠和雪山往往是我眺望世界的起点与终点。但我的荒原在精神结构上简单直率,缺少艾略特那样的神秘宗教情绪,这也算是“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的明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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